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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09版:副刊
发布日期:2021年07月23日
我们是一块土地上生长的人

编者按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家乡是生命的源头,是我们眼里最初的风景,那里有呵护我们成长的父老乡亲和山山水水,有成长道路上的殷殷期盼和不舍的回望。生于斯,长于斯,不知不觉中,我们生命的印记里早已烙下了家乡的蓬勃血脉。于是,歌手们吟唱起了故乡门前的山川河流,画家对故乡的沟沟坎坎浓墨重彩,而作家,则用手中的笔记录下故乡这方水土上的人文风物。

商洛,这方陕南的青山绿水,对于贾平凹和陈彦来说已不仅仅是作家赖以写作的区域背景。他们对这片土地有着更为深厚的情感,这情感中包含怀念、热爱、感激、悲伤,五味杂陈,丰富多彩,但最终是对这片土地的挚爱。他们笔下的世界总是弥漫着家乡的影子、家乡的气息、家乡的人文,所以才更加丰富,更加动人。正是对家乡深沉的爱成就了作家,也让读者可以读到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本期刊发贾平凹先生的《我们是一块土地上生长的人》。文中,贾平凹先生谈论了他对于乡党陈彦的印象,分享了他如何看待一位作家,如何看待文学作品的经验。他对陈彦的评价很高,作者在文中这样描述陈彦:“他是有极高文学艺术天赋的,他的山里有矿藏,丰富矿藏的山,总有一天会开发的。而我们学习他,我觉得一是他思维开放,视野广大,看问题从大局着眼……这个时代能认真读书的人不多,会读书的人更不多。他那么认真地拓展自己,又那么聪慧地读书,我十分佩服。他更有一个过人之处,就是潜心创作……作为商洛人,作为陈彦的乡党、朋友、同行,我特别高兴,我们是商洛这块土地上生长的人。”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让我们跟随作者的文字,领略两位优秀的作家对家乡和对文学的爱。

贾平凹

我平时看待一个作家,阅读这个作家的作品,习惯了从两点入手。一点是看他在生命中、人生中、社会中、大自然中发现了什么东西,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是否前人已发现过,看到过?他的发现和所看见的东西是否表达得充分和饱满?当然,这发现和看见的东西是大是小,是深刻是肤浅,是独特是平常,取决于作家自身的能量、视野,本身容器的大小。但是,只要是新的发现、新的看见,就是原创。文学重要的就是原创。第二点是作家是否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看见了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说找到神,他又是如何与神联系、沟通和交流的,这就是他的风格,就是他的叙述方式。我这样的观念不一定对,但我看待一个作家,阅读这个作家作品的时候,习惯了如此。正是基于以上两点,我认为陈彦是一个好作家、优秀作家、杰出作家。他在题材上拓展了新的领地,他发现的东西,看到的东西,深刻而且新奇,他把生命状态写得饱满,他的叙述别具一格。

我在阅读他的作品,尤其是小说时,最有兴趣的是看他两个方面。因为我们都是一块土地上生长的人,受的教育都差不多,文学的环境也大致相同。一个方面,是我们经历着传统文学教育,又都有很强的现代意识,那么,如何保持本来的特色,吸取现代生活,现代别的文学艺术的营养情况,怎样使传统的东西在新时代里能产出新的生命力。另一方面,小说是讲故事的,但小说不是以故事而故事,如何透过故事传达一种虚录,怎样以故事写出观念。这两个方面陈彦处理得很好,有他的经验,给我好多启发。在阅读他的作品时,我时常在想:哦,他是这么处理的,要我面对这些人物和情节,我会怎么写?陈彦确实有他的高明,他写得不同凡响。

我认识陈彦几十年了,那时他十几岁。后来,他到了省城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写戏、写歌词、写电视剧,他对戏曲行当那是太熟悉了,就像半夜里吃饭,筷子摸黑就能送到嘴里。他的剧作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当他以剧作家的身份进入到小说家行业,转换神速,成就斐然,令人眼前一亮,成为一道风景。这真是商洛人说的,会推碾子,就会推磨子。

我和许多作家在谈起他时,我都在说:“我们要向他学习。”他是有极高文学艺术天赋的,他的山里有矿藏,丰富矿藏的山,总有一天会开发的。而我们学习他,我觉得一是他思维开放,视野广大,看问题从大局着眼。这或许与他除了写作才能外,还有行政才能,行政管理使他的思维、视野得到了很大的训练。思维开放、视野广大,这对文学写作是非常重要的,它决定着一个人的格局和境界。

他大量读书,又会读书。以前他在西安时,每次见面,都在说读了什么书,什么书他不苟同,什么书使他醍醐灌顶。这个时代能认真读书的人不多,会读书的人更不多。他那么认真地拓展自己,又那么聪慧地读书,我十分佩服。他更有一个过人之处,就是潜心创作。

商洛有一批爱好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人员。多年来,几乎商洛籍的作家都被关注着、推介过、研究过。作为商洛人,作为陈彦的乡党、朋友、同行,我特别高兴,我们是商洛这块土地上生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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