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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图网
赵命可
结婚前,我一直想找一个能做一手好菜的女朋友。后来,却发现事与愿违。我交往过的女孩子中,竟然没有一个会做饭的。倒是有自告奋勇下厨露一手的,忙活半天,端上桌来的菜,大多难以下咽。最终,我们还是要到外面下馆子,白白浪费了材料和精力。
结婚了,我心想,这下无论如何都用不着每天去食堂、饭馆吃饭了吧?结婚不就是为了每天回家能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吗?然而,我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妻子和我一样,从小就离开家,一个人在北京工作,一直也是在单位食堂吃饭,很少开火做饭。我去吃过几次她单位食堂的饭,不管什么菜炒出来,都有股刷锅水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妻子是个不挑食的人,不愿意在吃饭这种事情上花费太多精力,而我从小就挑食,自视吃饭是人生第一大事。因此,我只好自己下厨。
对一个好吃的人来说,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自己下厨,做几个喜欢的小菜,再喝点小酒。
我最开始做饭,是刚到深圳,一个人在冬瓜岭住的时候。一室一厅的宿舍内有个小厨房。单位每季度都要给我们发油、米,这些东西也不好送人,扔了又太浪费,我就买了两本《大众菜谱》,学着做了几回菜,还真挺像回事的。以后,我就慢慢喜欢上了做饭。只是,一个人吃饭,做一个菜太单调,做多了又吃不完,常常剩菜。我一个人吃饭,晚上也没什么事,就会喝点酒,每次都会喝得微醺。这种自我慰藉的厨房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也使我在时断时续的操练中,学会做几个在关键时刻还能端上桌的看家小菜。
在我的老家陕西,男人大多是不下厨房的。一个男人系着围裙,手里拎着一把铲子,是要让人笑话的,这种观念在我老家至今延续着。男人之所以不想进厨房,并不是为了面子。在陕西人的传统里,女人下厨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是传统,就没有随意更改的理由。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屑于下厨房,我的一些朋友,早已没有了这种观念。
在女儿上高中住校以前,家里做饭的担子就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们这种单位基本不用坐班,大部分时间比较自由。工作累了,我就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毕竟,做饭也是放松身心的一件事情。妻子在机关里工作,朝九晚五,等她回到家再做饭,女儿早就闹翻天了,再说,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大家都是挣钱养家,理应彼此体谅。给妻子、女儿做饭,也不是丢人的事情。妻子吃饱喝足了,就会主动洗碗,收拾家务,我就带着女儿去散步,何乐而不为呢?
下厨的男人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上海男人。刚刚工作时,我去上海组稿。在朋友金宇澄家,他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那样精细的菜,我一辈子都学不会。我总是喜欢在自己已经谙熟于心的轨迹上行走,就像他说我的小说,“数年南方之行,至今没有在他的创作中直接作为背景展开,也就是说,他仍保留着离别西安时的相册和纪念品;当然,他会从南方带回来一些新的计划书和笔记本。每当整理这些记忆之页时,一缕缕透过夏夜屋瓦的歌、呜呜的电扇声以及滚成团的南方话就如波浪一样轻轻地拍打着他,使他产生特殊的感念。走过这个循环,他难以理解《靓汤谱》中完全陌生的操作概念。他习惯北方,将延续以往的创作惯性,停留在西北的城乡寻觅他的故事”。
习惯是多么温润又可怕的存在。
下厨,需要一个好心情,只有心情好时,才会烧出可口的饭菜。怎样才能使男人心情舒畅地进厨房呢?这是既不会做饭,又不想下厨房的女人该研究的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