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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1年12月10日
奋进的开路人 精神的拓荒者
——陕北民歌剧《岁月韶华》观后

胡安忍

在第七届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期间,我邂逅了一台与“路”有关的戏——由榆林市民间艺术和戏曲研究院创排的陕北民歌剧《岁月韶华》。这种巧合不禁使人眼前一亮,心生惊喜。就路的实际意义来说,丝绸之路是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现实中的修路架桥是为民众谋福祉的生活实践,它们无疑都具有一定的功利目的。

鲁迅先生曾经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鲁迅先生这句话,原本喻指一种开先河的精神。其实,看《岁月韶华》这台民歌剧,我很愿意顺着鲁迅先生的意思,把它看作一个寓言:主人公童玲为塬北开出一条条道路的故事无疑值得歌颂,她在长达40年的岁月里作为一个精神的开拓者的经历,更加令人敬佩。

该剧描写的是一个家庭几代人为改变陕北落后面貌,放弃了优越的京城生活,献身于筑路事业的故事。

主人公童玲的父亲一生从事公路建设,不幸遭遇塌方,长眠于陕北高原。童玲受父亲之托,女承父志,带着一家人从北京来到陕北,完成父亲的遗愿,率领当地群众修筑了一条条通往外界的康庄大道。不仅如此,她还要求自己的子女扎根陕北,并一再叮嘱她的外孙女苗雨上大学必须报考路桥系。

她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在外人眼里,也许觉得不近人情、难以接受。但就是这种不近人情,让观众感受到一个筑路人的恋路情怀。路就是她的生命,她的生命就是路,路与她血肉相连。她是一个普通的路桥科技人员,最后默默地倒在陕北的筑路工地上。她与当年的张思德、白求恩一样,“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当然,仅仅从功利层面考察童玲这个人物,是远远不够的。

该剧依托于修路架桥的故事情节,但其内核在很大程度上是修筑一条精神之路。童玲是一个筑路人,更是一位精神的拓荒者。

该剧所描写的人和事,时间跨度长达40年,历经了时代的风风雨雨、社会的几度变迁。然而,童玲秉持初心、矢志不移,一生情系修路架桥这一件事。这部作品的审美价值恰恰在于:在不断变迁的生活背景之下,主人公那种筑路之魂,一次次得以揭示;那种民众情怀,一次次得以深化;那种精神境界,一次次得以完善。

陕北的一条条公路,是在她精神情感的巨大付出中竣工的,是在她不断的精神洗礼中完成的。这种非凡的付出主要体现在她和爱人沈鸿的关系上。

起初,她立志完成父亲的遗愿,丈夫沈鸿是不愿意的。为了爱情,丈夫迁就了她。童玲遭遇到的第一个精神打击,是来到陕北之后,父亲的坟墓遭破坏,墓碑被推倒。面对痛彻心扉的精神伤害,她全身心投入到公路建设之中。她遭遇到的第二次精神打击,是丈夫与她分手。

20年过去了,307国道修建完成了,按照原来的约定,她可以夫妻双双回京城了。可是,公路建设工地再一次将她留在了陕北。在舞台上,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然而终究割舍不下对公路的情感,回到了陕北人民的怀抱。

在这里,剧目主创人员对她与丈夫沈鸿的关系的处理是极其巧妙的。情感与事业,剪不断,理还乱。他们夫妻二人,虽然离了婚,但并非是因为感情不和,而是对生活的认知存在差异。

又是一个20年,丈夫沈鸿仍旧在北京深情地盼望着她。由于工地上出了事故,她再次失约,留在了陕北。最终,她那颗与公路融为一体的事业心感动了丈夫。丈夫理解了她,来到了她的身边。沈鸿从不愿意到陕北来,到离她而去,再到又回到她的身边,让观众窥视到的是主人公童玲献身于陕北公路建设的崇高品质。童玲从当初临时赴陕北支援公路建设,到最后扎根陕北、魂归陕北,鲜明地让观众看到了一段从世俗走向崇高的心路历程。

该剧还别具匠心地设计了一条副线,即沈向阳和苗小川这对年轻人的爱情之路,其寓意也十分深刻。它既是作品精神旨趣的具体化,同时对塑造主人公童玲的形象起到了有力的陪衬作用。

按照原来的约定,童玲一家可以回北京了。然而沈向阳和苗小川的婚姻,不仅使这对年轻人陷入痛苦之中,而且使童玲离开陕北的心情更加沉重。她趁夜色离开陕北,却最终也没有成行,除了需要建设新的公路的原因,与北京小姐与陕北小伙这对年轻人也不无关联。特别令人揪心的是,作为童玲的女婿,苗小川受人影响,赚钱心切,偷工减料,导致人员伤亡事故,这也是童玲最终未能离开陕北的直接原因。

挖掘和化用陕北文化元素,以表达对主人公魂归黄土地这一崇高精神的敬意,是该剧在艺术呈现上的一大特色。该剧不管是对陕北民歌传统的借鉴,还是对陕北民歌的创新发展,都颇见功力。

唱段比兴的运用,信手拈来、自然贴切、如诗如画、极其抒情。“东山的葫芦西山的瓜,总有些藤蔓牵着他。”“你没走,我没走,月亮拉住了妹妹的手。山中的杨,沟里的柳,根在沃土一搭搭扭。”这类直接为人物塑造形象的唱词,随处可见。

陕北说书《刮大风》作为非遗项目,至少在陕北是妇孺皆知的经典桥段。主创人员根据剧情,对其内容进行翻新,既天衣无缝地调整了场次节奏,又将其作为整台戏的有机组成部分,深化了作品的精神旨趣。

舞美含蓄雅致,耐人寻味。童玲父亲坟地上那齐刷刷自上而下倒挂的高粱秆儿,那一直斜挂着的陕北公路设计图,那层层崖石被凿开一角的巨幅布景,巧妙地使人将其与剧中人物之间的矛盾和剧情发展联系在一起。作品中的群众场面,如那群憨厚朴实的陕北汉子恳切挽留童玲的情景,那一排排陕北姑娘挑着担子送水送饭的舞蹈,那热火朝天的拉纤打夯的劳动场景,都给人以直抵心灵的艺术感染力量。尤其是,从塬上到塬下,老老少少如繁星般亮起手电筒为童玲送行的舞台画面,令人泪目。

广大人民群众照亮的不仅是童玲前行的夜路,更照亮了童玲一次次放弃城市生活扎根陕北的精神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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