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小传

杨军昌，西北工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馆藏壁画保护修复与材料科学研究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副主任，“一带一路”文化遗产科技保护国际联合研究中心副主任，陕西省首批三秦学者。他先后在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省文物保护研究院和西北工业大学组建并带领出3个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创新团队，发表学术论文140余篇、出版专著6部。

本报记者 张琪悦 赵茁轶

他从事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研究36年，在古代金银器、青铜器材料与工艺研究，考古现场文物保护与实验室考古领域取得标志性科研成果。

他奔走在文物保护一线，化腐朽为神奇，主持完成的保护复原隋炀帝萧皇后礼冠及12钗项目、西安昆仑公司出土礼冠项目，受到学界高度关注。

他创立西北工业大学材料科学与考古研究中心，建设文物保护研究专业实验室，开展文物保护技术研究，深挖我国文物技术与艺术价值，在古代黄金工艺研究领域取得丰硕成果。

他，就是西北工业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教授杨军昌。

结缘黄金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

1月24日，提及研究方向，杨军昌回忆：“2003年时，我已经从事文物考古工作10多年。那段时间，我在各地看到很多金银器、冠饰这类脆弱质或组合式文物。这些文物出土时破碎、散落的状态让我揪心。如果这些文物不能得到及时保护和修复，其中所蕴含的历史文化信息可能就此消失。”因此，杨军昌一头扎进古代黄金工艺研究及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这片大海。

他组建了一支“考古发掘现场文物保护”科研团队，并整合细化文物保护实验室，综合文物保护、科技考古科研方向的力量，在考古发掘现场积极探索文物保护之法。

2005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杨军昌获得美国弗利尔美术馆福布斯基金支持，开展出土文物科技分析与馆藏文物的比较研究。有关金银器的研究，让他对先秦金器产生了浓厚兴趣。

2009年，杨军昌在美国国会图书馆克鲁格基金支持下，开展先秦时期金、银与汞的综合研究。通过文献研究，杨军昌发现，先秦黄金制品的数量很大且出土地分散，但国内专门进行这方面材料工艺研究的人非常少。在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驱使下，杨军昌开始聚焦中国古代黄金工艺的系统研究。

杨军昌记忆最深的，是对隋炀帝萧皇后礼冠及12钗的保护与复原研究。该礼冠及12钗是当前考古发现等级最高、保存最完整的冠饰，但文物的材质劣化极为严重。

“礼冠的原始结构和形貌我们一概不知，只能从文献上找到零星记载。我们用2年时间进行解剖研究，借助现代科技手段，终于把礼冠的原始框架结构、主要构件的材料与工艺搞清楚，最终完整复原了礼冠，并仿制了出来。”杨军昌介绍。

开展出土黄金材料与工艺研究

多年来，杨军昌团队持续与国内外考古机构和博物馆机构开展合作，借助现代科技手段，用无损或微损方法开展出土黄金的材料与工艺研究。

“研究过程中，我们特别选择了陕西凤翔秦雍城遗址出土的金饰件、甘肃马家塬战国晚期几座墓葬出土的金饰件等，开展黄金文物检测与分析。”杨军昌说，“我们把出土文物搬到学校实验室进行考古研究，做了大量的检测分析工作，完成了古代珠宝黄金制品的材料、工艺及复原的系统研究。”

2010年，杨军昌主持陕西省文物局科研课题“法门寺唐代丝绸捻金（银）线工艺研究”，之后又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唐代丝绸文物装饰捻金（银）线工艺及劣化机理研究”等项目。

捻金（银）线是古代中国原创性技术发明。基于现代分析手段，杨军昌团队首次系统揭示了唐代捻金线工艺的显微特征及形貌，明确了其结构、材料和工艺。评审专家认为该成果填补了国内相关研究领域的空白。

基于该方法，杨军昌又对唐昭陵临川长公主墓、唐李倕墓、临潼庆山寺遗址出土的捻金线工艺开展研究，获得了多份宝贵资料，为隋唐捻金（银）线价值挖掘提供了技术支撑。

2019年，杨军昌团队举办“科技、考古与艺术：古代黄金工艺中的中西交流”国际会议。同年，杨军昌团队又与国内知名珠宝首饰公司合作，承担有关金银饰品传统工艺的国家标准研究与编写。相关标准于2023年2月1日全面实施，成为首个金银饰品加工的国家标准，极大地推动了中国传统金银饰品工艺的发展。

推动文化遗产赋能经济发展

今年是杨军昌开展古代黄金工艺研究的第23年。

“黄金工艺的研究也是一种文化传承。我们把古代工艺应用到现代饰品上，能够让使用的人感受到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增强民族自信。这也是我继续研究的动力。”杨军昌说。

在团队的努力下，隋炀帝萧皇后礼冠及12钗被复仿了3套，如今分别收藏在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陕西省文物保护研究院和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受到学界广泛关注和大众喜爱。“这超乎我们的预期。未来，我们会开展更多相关研究工作。”杨军昌兴致勃勃地说。

为了把古代黄金工艺科研成果用于文化创意产品研发，杨军昌团队与陕西历史博物馆、周大福珠宝金行（深圳）有限公司合作出品的“周大福盛世华彩：传承系列产品”颇受市场青睐，产生了很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我们是文物的保护者、考古的研究者，也是文化的传播者。推动文化遗产科研成果赋能经济发展，我们义不容辞。”杨军昌说。

如今，杨军昌培养出的多名硕、博研究生已相继投身文化遗产保护事业。杨军昌表示，他期待这些年轻学者取得更多科研成果，让古人的智慧在现代生活中再现并发扬光大，不断增强民族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