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

车至半山屋前，望着那高高的门槛，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往的岁月。多年前的冬天，下着大雪，送出嫁的妹妹于此，那红红的温暖的木炭盆，土墙石瓦，屋后的疏竹……一切，都是休止符，只是多了一个加工烤烟的小屋。

原来，我是如此喜欢大山，它是那么简单、纯洁，平静而丰富。描述它，想尽量用一些朴素的词儿。下午，告别门前的麦田、槐花和嫩嫩的葡萄枝叶、红红的樱桃树，往更深处走一走。

山，自然地存在。没有歌声，只是鸟鸣；没有车声，飘着细雨，落雨的声音奇异地敲在人的心上。行走着，没有孤独，只有舒心和自在，空气是湿润的，是一种真切轻灵的湿透的味儿，泥土的芳香，野花的迷人，没有什么高墙，乱花漫了山崖。雨中空山，远远地出现了几团白云，衬着青翠的山峦，停在半山腰，慢慢地变换着身姿，像传说中的仙子，飘来飘去，自在无形，有些词，见了才能体会，比如“云卷云舒”。

一路往山的更高处，许多知名和未名的花草，各有特色，静静地欢喜地灿烂着，无忧无虑。瞧，那接近人的，最俏皮的，色艳欲滴的五味子花，像梅一样漂亮。还有它青青的叶儿，散发着多少清新的气味。一株一株植物，没有依附，更没有思念，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思念。

它就在那，自古就在那儿，那么自然，那么真实，无须去创造，也无须去发现。还有那随处悬挂的小小白花，一团一片一枝，或开或落，都是那么娴雅，闲花如此之闲，落英如此之美，自由而无伤感，不问生死。时间的长河里，你或长或短地存在，看它开观它落。

身闲二日，终是奢侈的。返回时，第一次见到如伞的魔芋，紫色的，婷婷的，生在林下，伴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小屋，尽添了人间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