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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驼囊骆驼俑。
三秦都市报记者 赵争耀文/图
“驼背上刻画的人物形象太生动了。你看,中间那个挺着肚子的男子好像喝醉了!”11月8日,正在西安博物院展出的“探长安——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30年考古成果展”上,独立展柜中的酒神驼囊骆驼俑吸引了观众的目光。它的驼囊图案完整清晰,上面刻画的正是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
狄俄尼索斯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魏晋以后,人们将继承了古希腊罗马文化的拜占庭帝国称为“拂菻”。在一些出土文物中,其中心人物被认为是酒神且表现出明显的醉态,加之图案上具有明显的罗马元素,因此这些人物被称为“醉拂菻”。
千年来,传说中的“醉拂菻”一直只闻其名而不见真容。近年来,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和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连续在西安不同时期的几座隋墓中出土了一批陶骆驼。西北大学中国文化研究中心特聘教授葛承雍进行细致研究比对后,确定了骆驼俑驼囊上的“醉拂菻”艺术图案,为古希腊艺术曾传入中国提供了确凿的证据。
时间回到2006年。在配合陕西师范大学长安校区建设项目过程中,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发掘清理了一座隋代夫妇合葬墓。从墓志铭看,此为隋代集州刺史、汝南公张綝和夫人薛世兰的合葬墓。“酒神驼囊骆驼俑就出土自这座墓葬。当时,骆驼俑上搭附的驼囊还是不成形的残片。”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张全民介绍,经过后期修复,这件骆驼俑得以完整呈现在人们眼前。
这峰骆驼张口作仰天嘶鸣状,双峰之间驮着驼囊。可以看到,驼囊左右两面为长圆弧形,雕刻着细致清晰的图案,主要内容为一男一女分左右搀扶着一个酒醉模样的男子。中间醉醺醺的男子袒露胸膛、步履踉跄、头垂手落,正符合古希腊文化中酒神的传统艺术造型。
“酒神驼囊骆驼俑上雕刻着醉酒的狄俄尼索斯和搀扶他的两位侍从萨梯和迈那得斯。这种艺术图案被称为‘醉拂菻’。酒神驼囊骆驼俑是目前可知国内考古出土的第一件骆驼上出现希腊酒神图案的文物。”张全民说。
“酒神驼囊骆驼俑驼囊图案中的安法拉罐和来通角杯都是希腊生活用品,造型与地中海沿岸发现的陶器、酒器一致。安法拉罐用来装酒或芳香油,显然不是东方使用的容器。在酒宴上,来通角杯不局限于饮用器,还具有重要的象征作用。”葛承雍在查阅中文文献的基础上,参阅西方文献和图像,比对了大量相关文物之后,首先发表论文,认定驼囊图案中间的男子,就是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
那么,中国隋代墓葬中缘何会出现希腊酒神的形象?
“驼囊上的‘醉拂菻’图像是丝绸之路上中西方文化交流交融的有力实证。”葛承雍撰文称。
隋唐时期中国与拜占庭帝国的往来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难题,除了少数几件玻璃器、金银器与石刻画之外,并未有更多文物实证出现。酒神驼囊骆驼俑让两个古老文明在陕西这片土地上有了交汇点。
“今年是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建院30周年。30年来,该院共完成了2000余项文物勘探和上千项考古发掘项目,出土了近10万件珍贵文物。在这些出土文物中,与骆驼、胡人有关的陶俑并不少见,但骆驼上出现希腊酒神这一图案实属罕见。”张全民说。